第22部分 (第3/4页)

题成了我头痛的大事。当时在我们这里,根本就没听到过喝牛奶这一说,奶粉也少得可怜,就是有,一般人也不舍得买。像没娘的孩子似的,儿子饿得一天到晚不停地哭闹,哭得我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。我陪着他也止不住的直掉眼泪。这事让一个年老的女医生知道了,她告诉我商店里卖的代乳粉可以买来喂孩子。我如获至宝,赶紧跑到商店买来几袋。还真管用,儿子喝得那个带劲,头两口可能是太心急劲使得太大,呛得他直瞪着小眼,大张着小嘴呕呕了半天,吓得我又是捶背又是呼啦肚子。缓了缓劲接着又喝,一口气喝下满满一奶瓶子,这还不愿意松开奶嘴,我心里又高兴又心疼。心想,我这么没本事的人,压根就不该要孩子,把孩子生出来,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受罪,真是天下最大的残酷与不义。我下定决心,如果人生有来世,如果非让投生不可,我宁愿托生成那怕鸡犬牛羊,也不想再托生成人,我真是尝够了做人的苦头。

孩子总算争气,住了七天的院便恢复了健康。

想不到按下葫芦瓢起来,这头刚刚安顿下来,那头又出了事,倒霉之神又降临到了刘云身上。

可能是营养跟不上,也可能是简陋的医疗条件与拙劣的医疗技术,刘云的手术刀口像个小孩子的嘴一样,老是张张着,合不上。

头天我刚把孩子弄到家里,到第二天上刘云竟刀口溃烂浑身发热,烧得她糊里糊涂。迷迷糊糊中刘云仍惦记着花钱,仍然不愿去医院。

我这次把心一横,硬是自己做了一次主,把她拉到了医院。

我担心万一感染上破伤风或者败血症,那岂不是要了我媳妇的命。我到这个年龄了,没媳妇也就罢了,可怜三个孩子,小小的年龄没有娘如何能行?就是我死,也不能让刘云死啊,如果几个孩子一天到晚的给我哭喊要娘,你说我该怎么办?

检查的结果,果真是刀口感染并发成了破伤风,不过没我想像的那么严重,这幸亏发现早与治疗及时。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心疼钱了,无论如何也得治好病再走。

我办理完住院手续,刘云又被安排到我儿子刚腾出的那张病床上。这娘儿俩换了个,儿子刚挪窝他妈又接上了,我们家算是跟这张床结了缘。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巧合,我看了看周围没人,咧开嘴偷偷笑了。我担心别人发现会认为我这个人神经不正常。

刘云的头上已有了根根白发,皮包骨头的脸上面无血色,像黄裱纸一样蜡黄蜡黄。昔日花朵一样滋润的俊媳妇已变成了地道的黄脸婆。

我心里一阵阵发酸,我觉得这一切实在与我的软弱无能分不开。人们常骂坏男人为盗花贼,我看我连盗花贼都不如,盗花贼起码还会养花护花,我既无心养花又无力护花,鲜花到了我手里就算倒了霉,只能任其过早地凋零,过早地败落。我实在对我媳妇亏欠太多了。

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刘云的病床前,吓得刘云一下子坐了起来,怎么啦?你,刘云惊恐地问道,快、快起来,说着,伸出手想把我拉起。

我——我真对不起你,我泪眼模糊、愧疚地说,从你跟了我,没让你享过一天福,还把身体给折腾垮了,为了生小三,更是让你吃尽了苦头。

你看你这人,啥时候也学会客气啦。好日子孬日子不都是过,就冲着你这个人,俺觉着比吃啥都甜。从跟了你哪天起,俺这心里就没动摇过,俺果然没看错人,刘云动情地说着,伸手抓住我的双手,快站起来,让人家看见了笑话。

我站起来就势把刘云抱在了怀里。一阵暖流,像一股山涧的清泉注入我干涸麻木的心田。

好久找不回这种感觉了,这阵子真是把我给折腾草鸡了。

我好像又回到了新婚燕儿的那一刻,你真好!我找不到合适的话语,只是颤抖着声音动情地说。刘云绯红了脸,像天边淡淡的一抹彩霞。别让人笑话,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,刘云说着挣脱开我的双手。

这天,太阳直直地挂在天上,毒日头蒸得人身上直冒油汗。我在医院里侍候刘云,服了——服了,知了声嘶力竭地叫得人心烦。刘云的病情已有明显地改善,只是身体虚弱尚不能下床。

刘云跟我商量,说这么热的天,在这里还不如回家,回家养几天也就好了,再说,我也怪想孩子。说着,眼圈又有些发红,还没出百日的人,也不知他咱妈怎么喂的?

别想那么多啦,安心养你的病就是,小孩子比小猫小狗都好养活,有他奶奶照应着,你尽管放心就是,我一边宽慰媳妇,一边想岔开这个话题。唉,你看出来没有?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