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部分 (第3/4页)

的毒日头,迈着铅一样沉重的双腿往回赶。

走出集镇,姐夫说,你坐到车上,我推着你,等会你再推我,这样省力气,咱两个人等于每人只走一半的路。

怪不得人家都叫你大算计,你还真会算计,我姐姐口干舌燥地说。

姐夫一听叫他的外号揭他的短,脖子一梗,不高兴了,算计怎么啦?算计有什么不好!这穷日子不算计能行吗?他又反唇相讥道,你不比我还会算计,上次你回娘家给她姥娘过生日,去的时候拿了只不下蛋的老草鸡,回来的时候偷来一只小山羊,刚刚牵到家,就让她姥娘撵来了。

听到这里,姐姐气短了半截,那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?

这不就对了吗?光脚的没鞋的还有啥区别?还是都为了这个家。

行了,你就少说两句吧,省点唾沫,干渴得还轻点,姐姐说。

你看你,又算计开了不是?你连唾沫星子都算计进来啦,看来我的道业还不行。

两个人忍不住都笑了。

路两边的庄稼叶子仿佛从热锅里捞出来的一样,空中一片云彩也没有,白花花热辣辣的阳光一泻无余,整个路面变成了一只大鏊子,两只脚踩上去烫得仿佛要起泡。两个人你推我一段,我推你一段,轮流着休息,开始还能斗嘴说话,慢慢的力气不断消耗,身上的水份不断蒸发,坐车的昏昏欲睡,推车的有气无力,都觉得天上在下火,嗓子眼里在冒烟。

我姐姐走着走着,忽然眼睛一亮,眼看着前方就是一潭清泉,激动得她两眼放光,脚下生风,小车子推得像飞一样快,她只想快点赶到泉边喝个痛快。跑着跑着,她看到清泉就在眼前,我姐姐一激动,一头栽到了路中央,小推车摔出去足有八丈远。坐在车上昏昏沉沉正打磕睡的姐夫滚到了路边的沟里。他爬起来一看,我姐姐紧闭着双眼,躺在了滚烫的土路上,任怎么喊也不答应,吓得我姐夫赶快把手伸到她鼻前,试了试还有气,只是呼出的气流像火一样烫人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姐姐拖到了小推车上,不知走了多长时间,才好歹挪到了家,挨到院子里刚刚把我姐姐放下,他也昏迷了过去。

就这样,两人为了省下一分钱的茶水钱,双双中暑,差点渴死。

我要是不做出困难重重万不得已的样子,这两个把钱串在肋骨上的人能肯借给我?可是,如果一味可怜兮兮,像个乞求小钱的穷光蛋一样,那也肯定不行,说不定不等进门,就能把他们吓跑。你没见狗都咬叫化子吗,何况人呢!他们会以为借给我钱还不如扔到水里,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声,借给我的话,也许连个响声都听不到。

我姐姐曾无数次的向人说,就凭二傻那个窝囔样,这辈子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。

你别看他两口子这么会算计,可光会算小账,不会算大账,只顾蝇头小利,不看长远利益,一根针能当成个大棒槌,一个芝麻粒他能当成个大西瓜,就像前面说的那件事吧,为了省下一分钱的茶钱,两个人中暑光吃药打针就花去了一百多元。别说一碗水了,就是一大缸的水、一水坑的水也够了,这还不算吃的苦遭的罪,以及补养误工的损失。

我昂着头,挺着胸,拧紧双眉,绷紧嘴唇,目光沉沉地迈进了姐姐的家门,我觉得基本上调整好了心态,这副神态再加上几句得体的话,达到目的应该是没有问题。

姐姐正在屋子里忙活着做午饭,见我这个样子走了进来,吃了一惊。

这是怎么啦?家里出啥事啦?姐姐焦急的连珠炮似地发问,是不是咱妈身体不好?

没有,咱妈身体挺好。唉,我轻轻叹了口气。

哪是怎么回事,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?姐姐仍然迷惑不解地问。

其实也没什么,只是家里急着用几个钱。

听说用钱,姐姐的眼睛忽闪了一下,神色马上由不安变成了落魄的模样。

嗨,我还当是啥大不了的事,弄半天你也是为了钱。别提了,我和你姐夫这几天也是为了钱东家挪西家借的,俺两个人谁也没愁成你这样。要不我说你,还是小时候那付德性,放个屁你也当成刮大风,你看你姐夫,又去李庄他姑姑家借钱去了,这不,还没回来。能借到就借,借不到拉倒,还愁啥愁?你看你那脸吧,就跟天快塌下来似的。

我心里格噔一下子,心想这下又完了,话还没说完,就被姐姐抢白了一番,还借钱,来借“克”呢。

哟,强弟这时候怎么来啦?怎么站在院子里说话?快屋里坐。

姐夫从来不叫我二傻的外号,不是张强就是强弟,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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