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气蒸腾,烟雾袅袅。
只见盐工们,把用楠竹制成的汲卤筒放到井下,筒的顶端是长长的麻绳,麻绳通过高高木架与绞盘相连。汲卤筒装满卤水后,在水牛的拉动下绞盘开始工作,卤筒就慢慢上升。待卤筒完全出来后把,筒引到井旁的大缸里,然后打开卤筒底部的机关,一股黄中泛黑的水就喷射而出,转瞬就把大缸装了一半,刚出地底的卤水泛着泡沫,发出微微刺鼻的气味儿。这就是看起来不起眼,却贵如珍宝的制盐原料——卤水。
接下来就是将卤水,放到那一口口大锅中熬煮,等水汽完全干了后,剩下的就是晶莹剔透的盐粒了。再剔除其中的杂质,装包入库,这就完成了从水到盐的华丽蜕变。
“一锅卤水要变成盐,要熬煮多久啊?”赵璂问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郑桂秋连忙回答,“熬煮一锅盐,最少要四个时辰。一口锅一天最多,能收两次盐。”
“四个时辰才一锅?那得烧好多柴火?”肖波问。
“这里不烧柴。烧的是火井。”郑宏道。
“是啊。如果是烧柴来熬盐,不得把周围的山都砍完?”安允才笑着说。地方书志早有记载,蜀中先人早在秦汉时期就开始使用火井了。
“是啊。看起来制盐不是很复杂。可是为何只有融州才有呢?”肖波又问。
“这个就得问上天了。为何只有融州才有盐井。如果其他地方有盐井无火井,想来要扩大生产也是不可能的。光有火井而无盐井更是奢望。真佩服发现此地有盐卤的先人。”赵璂感慨道。
“对了。郑三哥。这口井开凿的时间并不久远。那么是谁发现了这里地下面有卤水的呢?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?”赵璂接着问。
“赵大哥,我们到旁边的屋檐下歇一会,喝点茶水慢慢聊。”赵桂秋率先往凉快的地方走。申屠疆默默的喝了一口酒,也来到了几人的身旁。这里是制盐的工坊,是不招待游客的,故盐工们只顾自己手里的活计,其他事情一概不管。几人这能在屋檐下站着,郑宏取出杯子给每人倒了一杯酸梅汤。
“找盐打井是一门很不容易学的技艺,特别是寻井师。整个融州城会这门手艺的人,融州城不超过十个人,而每个都是盐商的宝贝,精贵得很呐。”郑宏道。“他们的姓名和样子都保密的,所以外人根本无从知晓。他们的名字盐监衙门肯定有,但是就算郑大人都不一定认识他们。”
“寻井师?”赵璂问道。
“这是盐工们的叫法,听闻他们这些人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还会寻龙点穴,五行八卦、奇门遁甲、星象数算无一不精……”郑宏说。
“不管其他咋样。能准确的找到出卤水的地方,就很了不得了。”眼看要扯远,安允才连忙止住话题。
“现在融州有好多口井产盐?”赵璂又问。
“现在融州各处还能出产卤水的有二百六十多口井,每口井每天的出产盐监衙门都是记录在册,盐井衙门就是根据这个数量来分配给各州府的。废弃的井有记录的,说有好几千个了。”
“如果盐商不如实上报产量,藏私的话咋处理?”赵璂问道。
“每口井的卤水中含盐量,不是固定的,但是熬盐的锅大小是一样的,每次加入的卤水量也是固定的。根据每口井的含盐量不同,盐井衙门规定了不同的上缴数量。每年年末每口井,都会重新测算产量,作为第二年上缴的依据。”郑宏回道。
“哦。这中间是不是,还有空子呢?”赵璂追问道。
“有肯定有了,只要不过分,没有被盐监衙门抓住就行。不然盐商们为啥那么富裕?”郑宏道。
“猫有猫道,狗有狗道。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门道,很正常。”申屠疆磕了磕他的烟锅子说道。
赵璂轻轻的点了点头,接着问道:“盐监衙门是如何管理这些盐井的啊?”郑桂秋闻言看一看赵璂,心想:赵大哥不是走江湖的吗?咋对啥都感兴趣?
“盐监衙门日常监督盐井的是盐大使,现在共有11个盐大使。每个盐大使分管数量不等的盐井,他们按规定每天需要,不定时的到各个盐井巡视监督。但由于每人分管的盐井数量多,位置又分散,平均下来每个月最多能来盐井两次,像这种天气,每个月能来一次就不错了。”
郑宏停下话头,看向赵璂。
赵璂点头了点头,向安允才道:“安兄麻烦你去问一下,上次盐大使来千八井是好久?”
“郑三哥,你接着说。”
“据我所知现在的盐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