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沉七手八腳地抽紙巾幫他處理水跡,當手伸到他的脖子那去擦的時候,項駱辭應激性地握住了他的手——這個力度很大,就像被人侵占了自己的私人領域而做出的劇烈反擊。
「……」
不過項駱辭很快就鬆了手,站了起來,「抱歉,我去處理一下。」
邢沉忙點頭,「廁所就在前面,直走就可以了。」
「好,謝謝。」
邢沉看著項駱辭頗為著急的步伐,真想抽自己耳刮子——他原本想藉此機會打探他家裡的情況好慢慢攻略,誰知道項駱辭的反應這麼大……
男廁。
項駱辭進了廁所,開水洗了把臉,盯著鏡子裡的自己——太狼狽了,他心想。
邢沉肯定是發現什麼了,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地來試探自己。
他把手放在水龍頭下面一直洗,一直洗,手被擦得通紅,他依然沒有感覺,眼神不由得流露出一種極端的冷漠。
等他抬起頭,仿佛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滿臉刀痕,血從他的額角流下,滲進他的眼睛、嘴巴,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鼻息……
「阿罪,有沒有人說過你這裡最好看啊?」
女人用骯髒的手撫摸著他的喉結,慢慢地往下滑動,拎起他的衣領,「你這個勾人的樣子,可真是……真是令我噁心透了!」
突然,女人掐住了他的脖子,粗魯地掐著他的下巴,「你長得和你爸爸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,憑什麼你可以這麼好看?憑什麼?!」
「唔唔……唔——」
女人把他狠狠地推倒在地,他想掙扎,但因為四肢被捆住,根本無法反抗。
他就像被人丟在砧板上的魚肉,任人宰割。
一道刺耳的磨刀聲一下又一下地傳過來,他只覺得頭皮發麻,就看到女人拿著一把刀朝他走了過來,「你說,我是從哪一片開始切起呢?」
躺在地上的少年終於掙掉嘴裡的紙團,嘶吼,「滾!滾開——」
「滾!……」
「項法醫……項駱辭?」
「項駱辭!」
項駱辭猛地回過神來,眼底沒來得及收回的凌厲被邢沉清晰地看在了眼底。
那一瞬間項駱辭慌得十分厲害,幾乎是下意識把頭偏到其他地方,慌亂地擦了一下臉上的水漬,手指肉眼可見地顫抖,十分無措的樣子。
邢沉沒想到項駱辭還有這樣的一面,一時也沒回過神來,直到他整理好衣服看過來,他立刻勾出微笑,「我看你一直沒出來,我就來看看。你……沒事吧?我看衣服都濕了,還是回去換一套吧。」
項駱辭往後退一步,拉開與他的距離,說:「我有備用的衣服。沒關係的,我們先去吃飯吧。」
這一頓飯吃得索然寡味,邢沉想藉此機會和他拉近關係的計劃更是泡了湯。
邢沉本來想按照徐智說的套路——循序漸進,但現在他覺得這個辦法似乎不太行。
他對項駱辭的了解還是太少了,靠普通相處根本無法走進他心裡,他好像在克制著什麼甚至,他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。
邢沉站在法醫部樓下,看著項駱辭走上台階,和同事微笑地打招呼。
可此時邢沉滿腦子都是他在廁所里雙眼猩紅的樣子——厭惡、憎惡、警惕、冰冷……太多陌生的感覺一閃而過,還有他後面擔心被看穿後的無助、無措。
哪怕他後面調整好了狀態,看起來依舊風度翩翩、溫潤有禮……
但邢沉卻莫名地覺得心疼。
很心疼。
他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?
第36章
「隊長,這就是我們整理好的口供。這些人和花姐平時的接觸不多,花姐有一個助理,哦就是黃怡樂,黃怡樂平時幫他們處理軟體評分、等級,花姐很少會插手她們的活兒。不過花姐是一個很貪婪的女人,有好的單子——也就是錢多的時候她也會去爭取。說是爭取,其實就是搶。而且花姐身份在那,連黃怡樂都不敢吭聲。」
「自花姐出事之後,那些姐妹幾乎都處於失聯的狀態,沒有人聯繫過她們,那邊的人應該是棄車保帥了。那些等級高的顧客一般都是由組長以上的級別來接待,這些人都是核心業務以外的人,問不出什麼重要信息。隊長,我們還要繼續調查嗎?」
徐智說完,申子欣突然推開辦公間的門,道:「隊長,這是二隊剛剛讓我拿給你的資料,劉隊說他要避嫌了,所以不親自來了。」
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