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部分 (第2/4页)

家伙扭着头,死活不转身。

我妈走过来,这小子一头钻进了我妈的怀里,他是把我妈当成了他妈。

老太太感叹地说,看看吧,这个折腾法,母子都给折腾生分了。又对着她孙子,嗔怪似的说,看你这小白眼狼,亲娘都不认了。孩子似能听懂他奶奶说话,哼啊哈地仿佛是应答,高兴得老太太差点要蹦高,啧啧,多么大点的小东西,简直是个小人精,都会跟奶奶说话了。

刘云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与失落,来,过来找妈。这次不错,儿子好像记起了还有妈妈这回事,身子倾了过来。我猜想这可能是记起了吃奶,激动得刘云又一次流出了眼泪。

这几天,我老是打不起精神,一付愁眉不展的样子。

有啥心事还瞒着我?我妈感到了不对劲。

没啥,只是有点累,我担心让我妈知道了罚款的事,又平白给她增添烦恼。

不像是吧?她两眼盯着我疑惑地问。

我知道撒什么谎、耍什么招也瞒不过我妈的眼睛,她老人家简直就成了火眼金睛。无可奈何,只好实话实说了,其实也没什么,只是超生罚款的事,公社领导让咱拿三千块钱,这不,正想办法筹措。

我妈着实吓了一跳,她听说三千,顿时张大了嘴巴,这那是要钱?这是要命啊孩子!我这把老骨头,也不值这个钱啊。我妈无力地摊开双手,两眼也顿时失去了光彩。

往日神采飞扬的我妈一下子就蔫了。

也难怪,这个数目对当时我们这里的任何人家来讲,都可能吓出病来,真佩服我妈那种泰山压不倒万事想得开的精神。

这些年,全家人辛辛苦苦,省吃俭用,一年到头土里刨食,加上从羊身上扒下点,鸡腚里抠出点才攒下了六百来块钱,生个孩子花掉了近四百,刘云母子这些天住院又花了近二百,到如今已接近身无分文,眼看就成了真正的“无产阶级”,这三千块钱的数目意味着什么,我心里是最明白不过了。

想想我妈也真是争气,近七十的人了,还居然这么抗折腾这么抗打击。刚刚从我爹去世的阴影中走出,这才缓了一口气,不承想头顶上又响起了声晴天霹雳,震得地晃荡了几晃荡,居然没有震晕,居然没有倒下。这是她老人家的福,也更是我们全家人的福,不然的话,让我到哪里再给她弄钱看病去。

为筹罚款,我开始了四处奔波。先在本村本家借,后又往外村亲戚家里窜。

在行动之前,我还煞费苦心地制订了一个借款计划,我想按照计划逐个地去落实,借到了的人家,我就划个红圈,旁边写上数额日期,落空的姓名旁边,我就划上个黑圈。我这是受到了抗日战争时期,八路军对汉奸伪军记功劳薄的启发。当然,这不是为了有仇报仇,但对有恩的人们日后报报恩还是应该的,我这样想。

在本村转悠了三天,只借到了一百来块钱。开始我还按计划来,跑了大半天,跑得我晕头转向,灰心丧气,我心一横,干脆吧,别管计划不计划了。

我像讨饭的乞丐一样,端起了一只破面瓢,挨门逐户地去求借。有人在背后嘀咕,这小子是不是罚款给罚疯了,怎么这么个借钱法?不是说人穷志短,马瘦毛长吗?我哪有心思再去考虑这么多?笑话就笑话吧,只要能借到我要的钱。

有些狗看来也是通人性的。

我干赤脚医生期间,去给它们的主人看病打针,这些狗见了我,要不就是趴在一边狗眼温顺,要不就跟在后边摇着尾巴毕躬毕敬,那时的它们仿佛也知道我肩负着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,个个对我格外尊敬,格外高看一眼。

而今却不同了,尽管现在的我还是昨天的我,然而在狗儿们的眼里,绝对是今非昔比了。狗儿们真是聪明,它们一眼便能看出我是有求于它们的主人。不等靠近大门,这些势利狗们便拼命地狂吠,好像这样就能威吓住我前行的脚步,好像这样才能在它们的主人面前显示出它们的忠心与威风。真是狗眼看人低,我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。

事情也真是有点怪,凡是谁家门前有恶狗,这家一般是门难进、脸难看、事难办,当然,钱也不会借到手。

这次挨家挨户借钱,我还偶然发现了这么一条好像是规律性的东西,养着恶狗的人家大都不外乎村上的富户,或者是家有一官半职的人家,这一点也是我最新的发现。

我来到一位外号叫张二坏醋的本家门前时,他家的一条花青大狗发疯似的对着我喊开了口令,旺旺——滚开,旺旺——滚开。这狗叫得我浑身发毛,但我还是硬着头皮,隔着门槛,冲着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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