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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郎喜!”顾歧断喝一声,一把扣住他的下颌,为时已晚,大量的鲜血从郎喜的嘴里涌出来,这个老太监自知已经得罪了多方势力,便毅然决然的咬舌自尽了。顾歧脑袋里“嗡”了一阵,有须臾的功夫听不到外界的声音,心绪动荡如山崩如地裂。他撒手抛下郎喜,扶着树干站起来,用力的撑了一下额头,再次睁开眼的时候,他双目炯炯如狼,旋身上马。“驾!”他一夹马腹,往着济川的方向奔去。“咔擦”一声,苏敛用剪刀剪断了婴儿的脐带,秦韫迅速用被褥做成的襁褓将哭泣不止的婴儿包好,连清洗血污也来不及,便用布条捆扎在胸前。“走了敛敛!”他大吼。苏敛没说话,她跪在床前,用剩下的被单将荣王妃的身体盖严实。“敛敛!”“你走吧。”苏敛握着荣王妃尚没有凉透的手,轻声说:“小世子经不起折腾,你送他走。”“那你呢?”秦韫大惊:“我的马可以带上两个人!”“我不能让荣王妃一个人呆在这里……”苏敛的声音死气沉沉,每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悲怆恨意:“她还没死呢?你们就要把她一个人丢下来,她是个人啊……”“敛敛!”秦韫磨得跪在她身边,拉着她的手臂一扯:“你不要意气用事了!走吧!”“你不是我……你不明白……”苏敛喑哑道:“你不要管我了……”她猛地将手抽出来,厉声道:“你赶紧走吧!小世子出了事!太后皇后荣王没有一个人会饶了你的!”“可是!”“你走啊!”苏敛的眼眶通红,她呼吸急促,狠狠地推了一把秦韫,秦韫不得已伸手护住了胸前的婴儿,终究无法,便一步三回头,带着怀中大哭不止的婴儿离去。苏敛紧握着荣王妃的手,将血染的被单慢慢的展平,她浑身冰冷,永远也不能忘记她是怎样亲手剖开一个女人的身体,将这个充满了罪恶的婴儿取出来,那个过程太过惨烈,她后悔,歉疚,惧怕,她看到了爱上皇子的结局,那么可悲,那么凄凉。荣王妃的手在她的掌心里一点一点的冷下去,无论她怎么搓热也无用,这个女人死了,切切实实的死了,死的不清不楚,不明不白,甚至连该有的体面和哀荣都没有。苏敛觉得自己也死了,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,还不如死了的好。大地在轻微的震动,随后整个房子也开始震颤,那是山洪呼啸来袭的征兆。苏敛一动不动,寂静等死。“砰”一声巨响,大门被人一脚踹开,那力道之大竟将木质的门踹的四分五裂。“苏敛!”顾歧厉声吼道:他健步跨入,一把抓住了苏敛的手臂。他转眸便望见了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,血到处都是,红的刺目,连空气里都流动着化不开的腥气,顾歧的心沉了一下,更加用力的抓紧了苏敛的手臂:“走了!”“我不走!”苏敛恶狠狠的回眸,眼神如刀,带着刻骨的愤怒和悲凉:“顾歧你滚,你现在就滚!”“你让我滚?!”顾歧攥着她,瞳色中有暗沉的海浪翻涌:“苏敛,没人能让我从你身边离开一步!走!现在就跟我走!”他断喝。“我说了我不走!我要陪她!她是你们的牺牲品!她不能一个人这么孤单的死!!”苏敛嘶声道,不经意对上顾歧的眼睛,目光相触的瞬间,她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“铮”一声,断了。痛苦,想念,喜欢,畏惧,不舍以及眷恋杂糅在一起,一朝失了压抑,无限的膨胀起来,几乎要冲破苏敛的胸口,让她血肉分离,她一时觉得在绝望中逆流而上的太久,已经太累了。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来,她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,喜欢到一个连自己都不能想象的地步,可是她输不起,她怕死,她不能说出口,不能跨越雷池。这种喜欢和隐忍磋磨着,她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,除了放肆的流眼泪,她心痛的不能呼吸。“你放过我吧顾歧……”她语无伦次的乞求,往后退缩:“我求你了……”顾歧攥着她,少女眼里的痛苦和挣扎一分不落的倒映在他的眼底,如一把匕首,在他的骨血上狠狠地雕琢着。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的无能。他算什么男人?“你恨我吧,苏敛。”他忽然脱口而出,眼神狠厉。苏敛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惧,细微的摇头,还未来得及开口申诉,顾歧一掌劈在她的后颈。少女晕了过去,毫无防备的蜷缩在了顾歧的怀里。顾歧抱着她,虚浮的心稍稍着陆,他抬眸望着荣王妃的尸体,神色微有不忍,一颔首算是道别,便毅然旋而离去。骏马奔驰,几乎是用生命在跑,甫一出济川城,洪水冲开了济川的城墙砖瓦,呼啸着将这座城池吞没。这场东巡在仓皇逃难中结束,顾歧生生跑死了一匹千里骏马,将苏敛带到了安全的地带。秦韫先行一步将小世子带回,荣王在看见那浑身是血的小小婴孩之时,彻底崩溃了,不眠不休多日,被李韦一碗浓浓的安神汤药灌倒,强行带上马车,送回宫中。在这死伤不计的关头,锦嫔身怀六甲却安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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