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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歧摇扇道:“郎总管为什么会挑明川做徒弟?”“说来惭愧。”郎喜叹息道:“奴才带徒弟是为了养老, 得挑个心肠好的, 做人踏实的,那一肚子坏水指望踩着奴才往上爬的,就算机灵破天了奴才也不能带啊您说是不是。”“郎总管挑人的眼光上佳。”顾歧浅笑道。金色的阳光自轩窗撒入, 将御书房里烘的暖洋洋的,皇帝的书案一角摆着一盘新烤的甜栗子,壳儿像是刷了棕色的漆,各个饱满色醇,喷香喷香的,可皇帝忙着看奏折一直没动。明川手里握了个小钳子侍奉在旁,表情紧绷,他头一回单独伺候皇帝。忐忑的紧,犹犹豫豫道:“陛下,要不要奴才给您剥几个栗子尝尝?”“不用。”皇帝头也没抬道。明川像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,摇身变回了闷葫芦,他急促的站在墙角,心里头在一个劲的哀嚎。好慌,我好慌,师父怎么还不回来!七殿下怎么那么难找啊!“你手里的那个是剥栗子用的?”皇帝忽然发问。“哎?”明川低头瞧了瞧,浑身一凛:“回陛下,应该是的!”“唔。”皇帝看起来兴致缺缺。许久,养心殿的门帘被撩开,顾歧跟郎喜一前一后的进来了。明川求救似的看向郎喜,被郎喜狠狠地瞪了一眼回来,只得苦巴巴的垂下头,郎喜打了个千儿转头笑道:“陛下,七殿下来看您啦!”“坐。”皇帝连个正眼也无,随意道:“这儿有栗子,御膳房新烤的山东甜栗。”顾歧:“儿臣不吃栗子。”“谁让你吃了?”皇帝轻飘飘翻一页,面无他色:“剥给朕吃,朕要吃。”顾歧:“”郎喜:“”明川左顾右盼:“???”顾歧似乎理解的很艰难:“父皇,您特意把儿臣招来,就是为了给您剥栗子?”“你有意见?”“没有。”“剥吧。”顾歧:“”明川觑着顾歧的脸色,抖抖索索的把小钳子递过去,顾歧接过那钳子从盘里摸出一个栗子,摆弄了半晌,“啪”的将钳子拍在手边的小几上,忍无可忍道:“这是核桃钳子!”明川大惊,“扑通一声跪下,刚要谢罪,皇帝已经一丢手里公文,仰身靠在椅背上大笑了起来。他笑声浑厚,整个屋顶都在震似的,凝滞的空气却因此而松动,明川呆若木鸡的跪在那儿,不知道到底是谢罪呢还是不谢罪,顾歧黑着脸一语不发,唯独郎喜看穿了一切,抬手把明川捞起来,退出去。“您有那么多妃子,各个心灵手巧。”顾歧说:“偏让儿臣给您剥栗子,您也不怕吃一嘴毛?”“剥不干净的你也敢给朕吃?”皇帝哼道:“不孝顺的东西,中秋夜宴不告而别朕还没跟你算账,让你剥两个栗子你还颇有微词?”“儿臣不敢。”顾歧说,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,徒手捏开一个甜栗,脆壳儿裂开发出爽利的动静,这栗子成色极好,壳肉分开,黄灿灿涂了蜜一般,顾歧手指翻飞灵活,很快就剥了十来个。皇帝放下奏折便再没拿起来,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,似乎十分享受这强求来的父子天伦之乐,良久道:“你当真不想做朕的太子?”“不想。”顾歧起身,抬手扫开堆积如山的奏折,将剥好的栗子推到皇帝跟前。“你不想,总该有人想。”皇帝取了一枚丢进嘴里:“父皇总有一天会老,不能没有人来继承这个国家,老七,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?”顾歧刚想说“没有”,却生生忍住了,皇帝一枚接着一枚的吃着栗子,看穿了他似的摇头道:“你当然不会想。”顾歧的心里一片沁凉,他听出了皇帝的潜台词。他翕动嘴唇,很想问一句,如若是这样,您只生一个顾行湛不就好了吗?为什么要生下我,生下五哥?皇帝一直都是这样,万事以国为先,甚至可以牺牲亲人和自己,他可以生许多儿子,看他们相互争斗,留下最厉害的那个,接管泱泱大周,他是一个明君,但决计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和丈夫。顾歧劈手夺过了皇帝面前的栗子,淡声道:“栗子吃多了滞食,父皇还是注意些吧。”皇帝没有动怒,反倒微微扬唇:“老七,朕会一直纵容你、信任你,朕也许会被你激怒,但一定不会要你的性命。”“因为我母妃么?”顾歧觉得有点儿嘲讽。皇帝摇头:“不,因为朕知道你是宫里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真实。”顾歧笑了笑:“是吗?但愿父皇不会看错。”皇帝一撑扶手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:“朕坐的累了,咱们出去走走。”顾歧轻轻叹了口气,便随着皇帝出去了。“今天宫里新招了一批侍卫。”皇帝似乎心情不错,负手漫步道:“喏你看。”顾歧放眼看去,由御前侍卫带领着几个穿着稍简的年轻人走来,队列整齐,佩刀,循规蹈矩。“参见陛下,七殿下。”“起来吧。”皇帝抬了抬下颌,对御前侍卫道:“仲林,这几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尖哪,好好带。”“臣遵旨。”仲林颔首:“一定力保皇宫安宁。”皇帝挨个打量过去,忽然,他目光微凝,伸手在顾歧面前一招:“老七。”顾歧正心不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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