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纸条上写着恩人的地址和名字。

奶奶应该是当年留下了对方的这些信息,但他如今孤苦伶仃的惨状到底是怎么传到老太太耳朵里的,已经没人能回答她了。

但她可以确定,奶奶一辈子做事严谨,没出过差错,又真心爱护她,既然会在临终前笃定地让她去报恩,至少人身安全这方面不会出问题。

反正都要去,云织就没太纠结前因后果。

她带着奶奶的遗物返回青大,抓紧把学院里的课程和活动安排好,空出了时间,准备今天下课以后就按着地址找到对方,看看他的伤情,尽可能照顾,帮他早日康复。

根据目前已知的这些信息,云织自动脑补出了一个无依无靠,孤苦伶仃,生活艰辛的病弱好人形象,还特意准备了不少钱,打算拿去给他补贴家用。

结果一切想象都在南山院这个高奢地址面前被彻底打碎。

云织怪自己怎么没早点查查,或者跟唐遥多说几句也好,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措手不及。

唐遥匪夷所思地拍着胸口,又追问:“他姓什么你知道吧?C区一共就九栋房子,价值是按数字往上排的,怀城能住得起C9的也就那么几家,你如果知道姓,我应该——”

云织说:“姓秦。”

唐遥嗓子哽住,原本就瞪大的眼睛已经有点要睁裂眼角的苗头:“秦?!”

可望不可即的怀城秦家。

唐遥镇定地挥了下手:“没事,稳住,秦家虽然咱招惹不起,但里面还是有些正经好人的,能愿意舍命救人,那性格品质肯定没得说——”

云织赞同点头,轻缓地补充:“他叫秦砚北。”

听到这三个字,唐遥突然闭嘴,几分钟没出来声,大小姐妆容精致的一张脸上肉眼可见地表情垮掉,只剩下不能置信。

“谁?!秦……砚北?!”她一失手按进了颜料盒里,彩色手指痛心疾首地指着云织,“你说你家心善不留名的救命恩人,是秦家那位搞死人都不眨眼的祖宗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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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七点半,街灯落雪旖旎成河。

距离南山院不远的星沙路上,云织裹着长到小腿的青大羽绒服,帽子蓬松的白色毛领盖住小巧下巴。

她看着面前这栋隐匿在夜色里的德式建筑,博物馆似的庄严,不确定问:“这是酒吧?”

唐遥皱眉站在她旁边:“是酒吧,圈里的纨绔们有事没事都爱来这儿烧钱。”

她神色严肃:“我找人问清楚了,秦砚北是意外受伤,刚出院不久,今天赶巧是他生日,那些公子哥怕他怕得要死,不过为了讨好,还是壮着胆子早早包了二楼给他做局,本以为请不到,没想到他真屈尊来了,现在人就在里面。”

虽然她家在南山院有房产,要进去很容易,但C区是单独安保,管控严格到变态,没有里面的允许基本就是铜墙铁壁。

如要一定要见秦砚北,那相比起来,酒吧容易得多。

唐遥扭过头,忧心地望向云织,她总那么干净,像在保护很好的象牙塔里长大,没被这世上的恶侵染过,长相又过分招人,就算脸上没妆,在雪夜里仍然扎眼。

跟织织比,她老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写的庸脂俗粉。

这样的姑娘真到了秦砚北面前,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。

唐遥想想就受不了,拽住云织:“织织,不去行不行,秦家太子爷真不是我们能沾的。”

云织攥着发凉的手,眼睫上的雪安静往下掉。

从画室出来到现在,唐遥已经跟她讲过很多遍了。

怀城的资本圈子,就算拔高到塔尖上最核心的那一小拨权贵,听见秦砚北也要打怵。

秦家这位继承人出了名的阴狠寡义,铁石心肠,狂妄且不驯,实在不太可能舍命去救不相干的人。

退一万步说,就算秦砚北真的救了,以他的身份,受伤再重处境又能差到哪去,不会需要谁来帮忙。

何况她只是个最普通的在校大学生,对秦砚北没有任何助益。

唐遥的不安她都懂。

云织揉了揉手背上融化的雪水,下定决心说:“报恩是奶奶临终前嘱咐的,她不会平白编出一段不存在的故事,秦砚北受伤也是事实,无论怎么样,我都有责任当面去看一眼,如果他说用不着,我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。”

唐遥知道,云织别看长得软,性格比大多数人都坚定,她想做的事谁也劝不动,于是心一横,咬牙拉着她进了酒吧大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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