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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官直接睁大了眼睛,下巴都差点收不回来。

由于战事和混乱的来临,他不得不在市内的多个地区辗转,有时候还要坐车去更远的地方开会。

这一出去,就是三四个月。

不管怎么说,现代的生活很轻松——电报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交流往来,而且代步工具也不再那么颠簸。

他有时候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的睡醒,看着车窗外晦暗的街灯,忽然会有些想回家。

那庄园并不算亲切和熟悉,其实他更想看到庄园里的那个人。

等大部分的琐碎事务都解决干净了,他在开会之余抽空回去了一趟。

今天是礼拜六,大学也没有课,她应该在家。

洛伦佐跟卫官说自己是回来取东西的——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文件,只是想见她一眼。

当然他自己绝不会承认这种念头。

海德薇在有些笨拙的学小提琴。

她先前钢琴弹得极好,但在这种弦乐上显然少些天分,跟锯木头也差不了多少。

少女试图拉出几个丝滑又悦耳的音符,然而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只想捂住耳朵。

她叹了口气,扭头时忽然看见了门口的丈夫。

“洛伦佐——”少女眼睛都亮了起来,琴都来不及放下就快步迎了过去,伸手抱住了他:“你走了好久,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国了!”

三个月没有见,她都有些想念他。

男人显然没预料到这姑娘会这么直接,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块石板。

他试图往后退一步,然而还是没有动。

女孩踮起脚尖笑着吻了一下他的唇角,如同从前新婚时一样的自然,但脸还是有些微红。

“一起吃晚饭吗?”

洛伦佐因为这个吻直接忘了之前想的说辞,低头看了她一眼,试探着俯身又回应了一个吻。

他做了她半年的丈夫,在跳舞时也仅仅只是礼貌地牵她的手。

可这种感觉确实很好……

没有任何负担,也不用有任何顾虑和负罪感。

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前世的许多东西,如今种种阻碍也不成问题。

再爱一个人也很简单。

动心,然后去吻她。

海德薇没想到他会俯身亲吻自己,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,却和从前那些饱含情欲的吻完全不一样。

她发出轻浅的鼻音,不自觉地又抱住了他。

“洛伦佐……”少女陷在他的怀里,声音又轻又软:“我这几天很想你。”

男人抚摸着她垂落的发,嗯了一声。

这场战争从爆发到结束一共花了三年,结局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。

这三年的时间里,他们聚少离多,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。

洛伦佐成功扩大了自己的兵工厂,成为西欧最大的军火商之一。

他往返于英国和法国,如同老谋深算的执棋者在驱动着每一个环节,以及加速连锁反应的发生。

非常有效。

哪怕他心中还挂念着远在奥地利的海德薇,他的妻子,可时间和战局也不允许他们见面太多。

信件往来便是唯一的联系方式。

他们不能在信中透露任何与国家和战局有关的信息,所以也只能谈论自己的一日三餐,以及天气怎么样。

但那也足够了。

海德薇是个很健谈的人,她写的信字迹清秀流畅,而且每一篇读起来都娓娓道来,如同来自英国的散文家一般。

“也许我娶了一个简奥斯汀。”他偶尔会开个玩笑。

意大利在第一年就投降了。

某位先生虽然对墨索里尼鄙夷而厌恶,但还是为这个国家惋惜了几秒钟。

——如果这个格局交给美第奇家族的人来处理,至少不会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。